长江商学院战略学教授滕斌圣：混合所有制改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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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商学院战略学教授滕斌圣立足现实背景，分析经济调整期的新挑战以及新机遇，表明混合所有制改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有坚持“竞争中性”，突出市场化的改革方向，民营资本才有充分的积极性和活力。
滕斌圣
纽约市立大学博士
长江商学院战略学教授
亚洲和欧洲市场副院长
经济调整期的新挑战
10月9日，在全国国有企业改革的座谈会上，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推进工作再次被提及。自混合所有制改革启动至今，横亘在民资和国资之间的无形之墙还未拆除，挑战与机遇并存。
推进混合所有制经营的难点主要有两个：系统性和制度性难题。谈到混合所有制，不少经营者认为自己的下属企业早就已经是混合股权了。这种说法的错误在于片面化地强调股权分享，忽视了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系统性要求，国有资本在推进混合所有制的过程中习惯要求经营的主导权。
然而，推进混合所有制是一项系统工程。中国是一个经营主体多元化的市场，企业数量超过了3000万家。其中，除了96家国资委监管的央企，还有5000多家财政部监管的央企，几百家地方国有企业。民营企业有2900万家，但是经营规模和资金实力无法与国有企业相比。
推进混合所有制，可能发生在企业集团层面，也可能发生在子公司层面。出于对经营效率的担心，民营企业在无法获得控制权的情况下，对于参与混合经营显得很犹豫。虽然数据显示，2016年中央企业混合所有制企业占比68.9%，引入社会资本超过4200亿元，但混合所有制经营亦步亦趋，双方的犹豫显而易见。国有企业担心国有资本流失，民营企业担心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从制度层面看，跨所有制经营一贯难以协调和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涉及到市场化聘任高管的人事管理、民营资产注入的估值和定价、国有资产流失判断、母子公司之间的工资倒挂等问题，这些都是当前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遭遇的经营难题。尤其，当混合所有制改革涉及到“跨地区”时更加困难，各个区域的具体政策不同，涉及到统计数据的归口、企业税收分配、产能的分配等问题，还有资产重整涉及的税收问题，具体实施和协调工作难上加难。因此，“双跨”问题成为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制度障碍，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需要外部条件的改变作为刺激。
经济调整期带来“混改”新机遇
今年，中国经济进入下行通道已经成为共识。经济步入调整期、对竞争公平性的认同、中美贸易摩擦等外部条件的变化将为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创造出新的机遇。
01更多的资产整合机会
过去10年间，中国企业常常采用多元化经营战略，进入很多新业务领域。随着经济步入调整期，负债经营的风险正在扩大，不少国有企业正通过剥离资产的方式进行业务调整，这创造出很多兼并重组、资产整合的机会，为混合经营创造出条件。为了实现高质量发展，国有企业更加突出主业、突出实业，民营企业可能通过资产整合的方式实现混合所有制经营。
02强调公平的市场机制
随着经济进入调整期，政府越来越强调市场化机制，强调竞争的公平性。日前，央行行长易纲首次提出国企竞争中性原则，刘鹤副总理也提到“所有制中性”，坚持对国有和民营经济一视同仁。一些遭人诟病的非市场化做法正在被纠正，例如国有企业存在政府隐性担保，使得国有企业获得低成本融资，民营企业的融资成本往往几倍于国有企业;或者政府控制的投资基金以非商业条件从事股份投资，以及国有企业之间的资产划拨或者非商业性股权交换等。随着“竞争中性”原则的确立，在推进混合所有制的过程中民营资本将获得更多的尊重。
03中美贸易摩擦的机遇
在中美贸易战中，受到双方贸易额差别巨大的限制，起初中国的做法大都是被动应对，而且倾向于“非对称竞争”，即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强求对等。当前，中国政府的政策重点从关税转移到建立公平竞争的市场化机制，例如进口博览会、海南自贸区等，不断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一方面，大幅度放宽市场准入，对于民资、外资股权比例限制正在降低;另一方面，坚决破除制约市场化的体制机制，如“非公36条”等以往难以落实的举措可能得到落实。这都为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创造了独特的条件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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